原文
月夜
今夜鄜州月,闺中只独看。
遥怜小儿女,未解忆长安。
香雾云鬟湿,清辉玉臂寒。
何时倚虚幌,双照泪痕干。
注释
鄜(fū)州:今陕西富县。
闺中:闺中人,指妻子。看(kān):注视。
未解:不理解。
香雾:云鬟上的膏脂在夜雾里散发着香气。云鬟:指女子稠密而蓬松的头发。
虚幌:轻薄透明的帷幕。
双照:月光照着两个人,指夫妻团圆。
赏析
唐玄宗天宝十五年(756)八月,安禄山的叛军攻陷长安,唐玄宗出逃四川,唐肃宗李亨在灵武即位。这时杜甫全家在州避难,他只身前往灵武,半途被叛军所获,押至长安。此时,诗人身在长安,心系鄜州,写下这首诗。
这是一首五律,首联先点题,在一个月夜里,夜已经很深了,妻子独自一人久久地注视着那圆圆的月亮,在想什么呢?次联,便点出“独看”的原因,原来是在“忆长安”,长安有她的亲人,她的丈夫,丈夫在叛军中还好吗?那可爱的小儿女不理解母亲望月的心情,还以为是在赏月呢?由于在月下站得太久了,夜雾浸湿了她那如云的乌发,月色清冷,她的玉臂也一定感到寒冷了吧。最后设想重逢的情景,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见面,相偎相倚在帷幕中,一块儿赏月呢?结尾用一设问句,更能表达诗人对夫妻团聚的渴望,对时局动荡的憎恨。
这首诗构思非常巧妙,本来身陷叛军而思念身在异地的妻子,不直说,而偏从妻子那方写,描绘了妻子独自看月,“发湿臂寒”的情景,再用小儿女加以陪衬,就把两人互相思念的心情细腻委婉地表达出来,全凭想象写出。最后两句与李商隐的“何当共剪西窗烛,却话巴山夜雨时”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刘后村《诗话》评这两句是“笃于伉俪如此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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